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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技术缺失一直被认为是中国制造企业的短板。但对那些雄心勃勃的企业而言，这恐怕并非惟一的考验。在开山成功实现从技术“追随者”到“者”的蜕变之后，新的命题也随之而来……
曹克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任正非的推崇。眼下，这位68岁的华为正希冀打造一家年营收高达一千亿美元的公司，以与思科、惠普、IBM等西方科技巨头并驾齐驱；而对开山加入阿特拉斯、英格索兰等业界企业行列的渴望，则每每令曹克坚的内心焦灼难安。在成功走到压缩机技术的最后，以华为为师的开山，或将不同程度地面临跟华为相似的挑战！
在华为，变革已然展开。这家不仅在规模上，而且在技术上取得全球地位的中国电信设备制造商，正在加快转入那些潜力巨大的新领域：消费电子产品、IT解决方案、云计算……从而为未来庞大的商业帝国提供支撑。这意味着它将面对的不再只是电信运营商，还有其他企业客户及大众消费者。一直以来习惯于“隐身”的华为，正急欲树立“公众品牌”的新形象——它的首批智能终端体验店已在北京、上海、深圳开张，与苹果、黑莓等比邻而居；它的高管一改以往低调的行事作风，开始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去年底，它还次参加了央视的广告招标；它甚至破例邀请境外媒体进入其总部参观，以期消除因长期封闭而在国际上造成的种种误解……
尽管开山与华为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面对的实际情况各异，但在拥有了足以匹敌跨国巨头的技术之后，企业下一步如何走，怎样获得能与巨头们媲美的品牌影响力等问题，现在，也摆上了曹克坚的案头。
幸福的“烦恼”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仅仅是在几年前，瞄准转型升级的开山还曾一度为“自主研发能力不足”所困扰；而如今，再次面对《中国机电工业》，曹克坚则可以自豪地宣称：开山螺杆空压机产品的主要性能已经处于“水平”，“技术不再成其为制约我们发展的瓶颈问题”。虽然面带倦色，但看得出来，这个年届五旬的男人正被一种渐入佳境的兴奋感所包围；才一落座，他便如数家珍般谈论起开山的新产品和新技术来。
变化要从2009年5月说起。彼时，在曹克坚的再三邀请下，全球螺杆压缩机技术专家汤炎博士加盟开山，并在美国西雅图设立北美研发中心，使开山“一下子获得了的创新能力”。（参见本刊2009年第8期报道《两个男人的光荣与梦想》）此后不到三年时间里，在汤炎的带领下，开山压缩机完成了技术的全面升级换代。截至目前，除无油螺杆空压机尚未开发完成外，国外主流空压机厂商所能提供的产品，开山已都能生产；甚至跨国公司没有的产品它也能生产。“比如我们在全球范围内率先推出了3bar低压螺杆空压机，主要应用于纺织、玻璃等高耗能行业，与常规的7bar空压机相比节能达60%左右。”曹克坚表示，“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我们系列产品的能效，经权威检测要高于外资品牌，表明开山螺杆空压机技术已经达到水平。”
而除空气压缩机之外，开山还介入了其他众多空压机及相关产品的研发，并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进展：目前其全谱系冷媒螺杆压缩机的开发已接近完成，“同样拥有十分出色的能效水平，甚至比某国际都要高2.5%～3%”，“将使中国中央空调行业在能效水平上赶超跨国公司成为可能”；开山的螺杆膨胀动力机也已开发完成，“这是一种低值热能回收装置。如果给柴油发电机装上这个东西，可以多发8%～12%的电。市场前景非常广阔”；开山还生产出了中国台螺杆式真空泵，成为上少数几家能够生产该产品的企业之一，且能效比国外厂商提高了20%以上；近日，开山又与中石油下属济柴动力总厂成都压缩机厂签署了共同开发螺杆机组的合作框架协议，开始布局天然气、煤层气压缩机市场……
这种新品叠出、创新不断的局面正是曹克坚几年以前梦寐以求的。说来有意思，过去开山一直奉行的战略原则，用曹的话来讲就是“好从事那些国企没有做，民企不会做，只有老外在做的产业”，因为“（这些领域）尽管难度大，但一旦你做成功了，利润将会非常丰厚”。这样的路径选择也就决定了开山势必以一种“本土抗衡外资”的姿态崛起。而与跨国巨头们相比，研发能力不足在此前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视为制约开山发展的短板，也成了曹克坚孜孜不倦求解的事情。
当初，瞅准活塞空压机将被螺杆空压机取代的趋势，开山曾打算从国外引进螺杆主机技术，但是没能如愿。曹克坚于是转而寻求与西安交通大学合作，终于成功实现螺杆主机的国产化，并把规模做到了全国。然而接下来，对“决心往走”的开山来说，技术的升级换代又成了问题。直到汤炎及其团队的加盟，才真正打通了研发的“任督二脉”?笆箍秸驹诹耸澜缪顾趸际醯淖钋把亍薄?BR> 据透露，自2004年启动螺杆主机项目至今，开山在技改方面的投入已高达9亿元。从取得规模优势到取得技术优势，这家民营企业已初尝“转型升级”的甜头：2008～2010这三年间，开山销售收入的复合增长率达到了50%，利润的复合增长率更高达70%。2011年在业绩基数已较高的基础上，加之经济形势走低的影响，前三季度增长依然强劲，销售收入增幅达30%左右，利润增幅为50%左右。在曹克坚看来，这正是开山“从不掌握核心技术到掌握核心技术，再到掌握核心技术”的结果！
目前，开山空压机在国内已有四个技术团队在从事新产品开发。每个技术团队的带头人均享受总经理待遇。（曹克坚说，这与他过去在国有企业工作时的经验有关。“那时候，技术人员当上厂长了，就可以坐飞机；当上总工程师，照样挤火车。所以大家都愿意当厂长，不愿意搞技术。”）其对研发的重视可见一斑。然而另一方面，“对于具体的研发工作，我基本不管。”曹称，“我只负责两件事，一是把市场上有用的信息及时传递给研发团队，二是当新产品做出来了，想办法尽快推向市场。”
强大的营销能力一直是开山的主要竞争优势之一。不过现在，“（随着）众多新产品的纷纷出炉，怎么（把它们）推出去”，却让曹克坚这个身经百战的营销高手也感到了压力。“如何把我们的技术优势转化为市场优势，把我们的创新能力转变成盈利能力”，成了他当前考虑得最多的问题。
分析开山的现状，曹克坚认为，与跨国巨头们相比，开山空压机的技术水平已经跻身国际行列，“尤其是能效水平，全大概没人能比得过我”；从制造水平来看，“我们在自动控制等方面还有一些差距，但很快就能赶上。”“连苹果都交给中国人代工了，还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好的？”而在开山股份（300257）成功登陆创业板后，“上市公司的人才聚集效应也逐步显现出来。最近有好几个博士希望加盟开山。”“资金当然就更不成问题了。”……那么，开山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简而言之，我们当前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来运营‘开山’这个品牌，尽快建立起它在客户心目中的定位。”曹克坚向《中国机电工业》坦言。目前在空压机市场，开山已将同国际厂商的价格差距，从原来的30%～40%拉低到了百分之十几——这已经很不简单；不过值得一问的是，同样甚至是更好的产品和服务，为什么不能卖同等的价格？比较合理的解释可能是，客户愿意为某些品牌支付溢价！而在如今这个“国人对国产品牌仍不足够信任”的市场环境中（在曹克坚看来，很多公司在中国的成功，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建立在中国市场不成熟的基础上的。有的洋品牌，其实就是中国人在做。更遑论那些取个“洋名字”招摇撞骗的假洋品牌！），开山坚持要凭一个“土名字”去跟国际们抗衡，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既然开山能在技术方面实现超常规跨越，在品牌上为什么不能？尽管也承认“品牌这个东西需要时间的积累，是个慢功夫”，但曹克坚仍希望找出一条“能缩短这一进程”的路子来。
节能旋风
事实上，经过近几年的市场推广及口碑相传，开山已在业界初步树立起一个印象：开山空压机的节能效果非常显著。从实际情况来看，开山的节能型螺杆空压机与市面上大量的组装品牌产品相比，平均节能在10%以上；而其低压螺杆空压机替代常规螺杆空压机的节能效果更高达30%～60%。曹克坚透露的一个数字则尤为令人吃惊：据估算，如果当前我国正在使用的螺杆空压机全部达到开山系列产品的能效水平，将可节约占全国发电总量约1%的电能。“毋庸置疑，的能效水平已成为开山压缩机最核心的竞争优势。”而现在，曹克坚正试图强化市场对这一优势的认知，“把‘节能’作为开山空压机品牌的独特定位，要让用户一提起开山就想到它是最节能的。”
为此，开山在销售模式上也作出了创新。为了“让广大用户比较直接地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节能产品”，开山祭出了一个杀手锏——推行合同能源管理服务模式。“简单来讲，就是在推广我们节能产品的初期，用户可能对我们的宣传将信将疑，也可能不愿意额外增加采购成本，那么好，我不用你出一分钱，只要你告诉我你现在在用的螺杆空压机每个月的用电量是多少，我免费为你更换一台开山的节能螺杆空压机，然后用每个月节省下来的电费作为购机和服务费用，直至付清。”曹克坚告诉《中国机电工业》，开山之所以决定这么做，主要基于以下四点考虑：一是螺杆空压机是一种耗电量巨大的设备，一台空压机运行三个月左右的电费支出就相当于购机成本；二是开山对自身产品的节能优势非常有信心；三是国内在用的螺杆空压机中还存在大量能效水平较低的产品；四是这一做法符合国家节能减排的基本国策，顺应了时代潮流。
这样“硬碰硬”的打法来不得半点取巧，正是曹克坚一贯的风格。它在很大程度上拓平了节能推广中的非市场因素障碍,实现了参与各方及社会的共赢。不过，其中还存在一个关键问题，就是靠每月收取电费差额的办法来回笼资金，毕竟有一个周期，这期间的资金占用由谁来承担？初期规模小的时候可能还好说，随着规模的扩大，这恐怕不是一家企业能够承受得了的。对此，曹克坚表示，开山已经在与相关金融机构协商，“将由它们来提供金融支撑，共同推广这一模式。”目前，开山已成功取得了一些点的突破——在最新的一个案例中，四川一家制瓶企业的老板卖掉了原来的螺杆空压机，换成了开山的低压节能机，然后用节省下来的电费按月支付购机款，不仅“免费”更新了设备，提高了生产效率，每个月还确确实实少交了两万多元电费，“反响很好”——曹克坚决定再加一把火，使之形成燎原之势！
而对于螺杆空压机之外开山的其他新产品，“节能”也是其最显著的特点之一。比如开山的冷媒螺杆压缩机，比国内主流产品的能效要高13%左右，甚至比国际品牌的能效还高。这些新产品怎么做？曹克坚坦言：“跟螺杆空压机（商业模式）相近的东西，像离心空压机、真空泵、鼓风机等，问题都不会太大，我们原有的模式就能做好；真正具有挑战性的是螺杆膨胀机、冷媒压缩机这样的产品，我们相当于是进入了全新的领域。”
尤其是制冷这一块，现在开山的做法还是“把压缩机卖给人家，由人家去做系统。去年刚刚起步，大约销售了500台左右。”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至少已有2000多家公司在做制冷系统，其中绝大部分都不具备核心技术能力，与国外品牌相比主要靠价格取胜。在这样的行业形势下，手握颠覆性核心技术的开山要不要“前向一体化”去做系统？如果做的话，以怎样的模式介入，胜算几何？成了眼下令曹克坚颇为踌躇的问题。“这个产业有多大呢？开利一年大概能做一百亿美元，英格索兰特灵也是一百亿美元——这是一个比开山现在在做的产业大得多的领域。”曹称，“这也正是‘诱惑’我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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